兰雪集,鹦鹉冢。

浓茶洗狂,淡酒留痕。 发表于 2009-4-25 21:29:00

  

 

 

 

    山之高,月出小;

    月之小,何皎皎!

  我有所思在远道,

  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采苦采苦,于山之南。

    忡忡忧心,其何以堪!

  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

    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

 朝云暮雨心云来,千里相思共明月!

 

 

 

 

1.

 

张玉娘,字若琼,自号一贞居士,宋末文学家。与李清照、朱淑贞、薛涛并称宋代四大女词人。

 

张玉娘自幼喜好文墨,尤其擅长诗词,当时人曾经将她比作东汉曹大家(班昭)。她著有《兰雪集》两卷,留存诗词100余首,其中只有词16首,称之为李清照《漱玉集》后第一词集。

 

  玉娘生于宋淳十年(公元1250年),卒于南宋景炎元年(公元1276年),仅活到27岁。她出生在仕宦家庭,曾祖父是淳熙八年进士,祖父做过登士郎。父亲曾任过提举官。她自幼饱学,敏慧绝伦,诗词尤得风人体。时以班大家(班昭)比之。然她才丰而运蹇,未尽其才,将婚而逝,事追“梁祝”,一生充满了痛苦与坎坷。

 

  玉娘十五岁时和与她同庚的书生沈订婚。沈是宋徽宗时状元沈晦的七世孙。沈、张两家有中表之亲,自小青梅竹马。订婚后,两个情投意合,互赠诗物。后因沈家日趋贫落,沈又无意功名,玉娘的父亲有了悔婚之意,称“欲为佳婿,必待乘龙”。不得已,沈离乡别土赴京应试,高中榜眼,但命运不济,不幸得了伤寒,病入膏肓而死,死时年仅22岁。从此,玉娘陷入巨大的哀伤和无尽的思念之中。在守情五年后,玉娘亦“得疾而卒”,随沈郎而去了。玉娘的父母终于为女儿矢志忠贞的行为所感动,征得沈家同意,将玉娘与沈合葬于西郊枫林之地。月余,与她朝夕相处的侍女霜娥因悲痛“忧死”,另一名侍女紫娥也不愿独活,“自颈而殒”,玉娘生前畜养的鹦鹉也“悲鸣而降”。张家便把这“闺房三清”(即霜娥、紫娥和鹦鹉)陪葬在沈、玉娘的墓左右,这便是松阳有名的“鹦鹉冢”。

 

  张玉娘不仅生前不幸,为殉情而死,而且死后也是不幸的。她虽“情独钟于一人,而义足风于千载。”却鲜为人知;所著的《兰雪集》两卷,也长期默默无闻。“历三百年后显于世。”直到明代成化、弘治年间,邑人王昭为之作传表彰,她的事迹才始显于世。清代顺治间,著名剧作家孟称舜任松阳教谕时,为其事迹所感动,为其诗词所折服。于是发动乡绅为张玉娘修墓扩祠,刊印《兰雪集》,并为她创作了著名的35折传奇剧本《张玉娘闺房三清鹦鹉墓贞文记》。从此,玉娘的事迹和作品才得以流传。但因印数不多,流传不广,知者甚少。一颗璀璨的明珠差点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2.

 

《兰雪集》共有诗117首,词16阕,作品虽然不多,但很有艺术成就。她的诗体裁多样,有绝、律、四言、六言等,且长于古风。题材和风格也迥然相异,既有清丽凄婉,感人至深的爱情悲唱,又有气势磅礴、壮怀激烈的爱国咏叹。《山之高》、《拜新月》、《卜归》、《古离别》、《川上女》、《玉蝴蝶·离情》等诗词寄托着思念、忠贞、哀愁。更可贵的是,玉娘虽身在闺中,但心驰千里。关心战乱时代国家和百姓的命运,写下了“凯歌乐府”四首,《塞上曲》、《王将军墓》、《咏史·谢东山》、《塞下曲》、《从军行》等慷慨激昂的诗篇,悲壮豪迈,全无闺中女子娇弱的气质,充分表达了张玉娘的爱国精神和民族气节。难怪朱古微刻《疆村丛书》时,还以为她是一个男子,竟不知她是巾帼词人呢。

 

3.

 

历代的有识之士很看重张玉娘的诗词和为人。早在元代,当时最负盛名的学者,诗人虞伯生读到《山之高》三章赞曰:“有三百篇(《兰经》)之风,虽《卷耳》、《虫草》不能过也!”读到“我操冰雪洁”句时赞:“真贞女也,才女也!”当读到《暮春夜思》末句“此景谁相问,飞萤入绣床”时,拍案道:“此岂妇人所及!”。

 

现代著名词学家唐圭璋教授在三十年代所写的《宋代女词人张玉娘——“鹦鹉冢”故事的来源》中写道:“谁也知道,宋代女词人,有李易安(李清照)、朱淑真、魏夫人、吴淑姬这一班人。可是很少人知道,宋代还有一位女词人张玉娘,足以和她们分庭抗礼呢!她短促的身世,比李易安、朱淑贞更为悲惨。李易安是悼念伉俪,朱淑贞是哀伤所遇,而她则是有情人不能民眷号,含恨千古。她这种贞孝的大节,不独超过寻常百姓,便是李易安,朱淑真也还逊一筹呢!”他大声疾呼:“一般文学史家,应该留出一点篇幅,叙述这已经隐埋了六百多年的女作家。”

 

现代词学家谭正璧在其著《中国女性文学史》中写道:“宋代女词人以地位著名的,有魏夫人和孙夫人。以作品著作著名的,有李清照、朱淑真、吴淑姬、张玉娘被称为四大词家”。

 

陶秋英教授在她的《中国妇女与文学》一书中有言:“玉娘的诗,绝少闺阁气,她最擅长于古风,简直没有一首不显露一幅好图画呢!而女子长于古风,也是一个特点。她的词也很好,虽不十分多,差不多首首都好。”现代戏曲史家赵景深教授称张玉娘故事为“一出希腊式的大悲剧”。

 

  玉娘的小词,不亚于漱玉词的清新婉丽。在南宋末年男性词人技穷的年代,玉娘的词可算是珍品了。词如其人,从她的词中我们也仿佛能够窥见一位朴实清丽的痴情女子的形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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