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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落
“我是一棵树,你是一只鸟,我要用我的一片阴翳,让你忘却天涯。”
--------代一个人为我序
金华五月,端午。一贫如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装饰天空,一味苍郁的灰蓝,索然无味。
中午的阳光从窗口探进来,将整个人都拢在明亮的光线里,房间里弥漫着怀念的味道。和凌风说起陈法洪的联系号码,回答惊愕:邢涛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吓人吧?人家都走了好几年了!癌症!
心怕是已经凉透了,我斜靠躺着,不想动。初夏是暖的,有着迟暮老人的慈祥。咖啡是暖的,象知心人静默的陪伴。覆着两腿的薄被以及周遭游丝般的空气都是暖的。恍然于岁月静好。只是窗外那不停歇的吵杂,听久了让人疲倦。
多年来,喝茶,喝咖啡。茶,是清透的香。咖啡,是蕴着心事的苦。仿佛喝下足够的苦,心里的苦就淡了。一手执杯,闲出一掌来端详,皮肤越发不如从前柔软了。不定睛细看,竟不觉得纹络里已蓄满了半生的光阴,那些沉淀深处的花样年华,每看一眼,白发就多生一根。似乎凝神间,就到了发落齿疏的垂垂暮年。
突然记起一张脸,突然就这样老了。
人生最好的时光,有时仅仅是年轻时赶往要好的人的一段路上。那些在心里褪了色的信笺突然又浮出来,那些年轻的情景原来一直不曾忘记,一直跟着自己老。友情或许太年轻,纠结缠绕的茧,羽化成蝶只是个美丽的梦。可是,因为年轻,才会无所顾忌毫无保留地付出,所谓幸福,原来是一场竹篮打水。一场友情,在今天里会把青春洗劫一空。
“我们以后多联系,多聚聚”。停留在五六年前的邂逅,在这个温暖的端午午后再现时竟如针刺,在我的的眼里,是一场将落未落的雨。约定在光阴的枝头开了而谢,不再谢了又开。像游戏之心,不伤筋骨。似乎穿过一场深重的梦境,被现实的烟火气熏醒。想起一起搭档3年,一晃过了20年,阴阳两隔。说自己忘记了,总能给自己种种借口。
喜欢这样一直坐在安静中,一年,再一年。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呢?都希望有一颗心灵能接近自己内心的感受,和自己喜欢相似的东西,和自己有着相似的习惯,伸出手就可以抚触到彼此的灵魂。
好的,不一定记住。坏的,不一定忘却。物是,人也是。一些人,象风与风一样相遇。一些人,象树与叶子一样分开,倘若一切都能淡如秋云可离可弃,互不相睹相闻的日子也是一种美丽。可是,生命中留恋着不肯走的,偏是人所不留恋的东西。怀念,疼痛,只是一个人的事。时间也难以让人宽宥离别。生命行走在泪水与欢笑之上,偿愿,也必要饮憾。
能够抵达深处,触动心弦的,从来不会热热闹闹而来。这些年淡定平和,不过分对人热络,漠视无谓的闲言,甘于划地自限。走在路上的日子,都被风淹没。转头望向窗外的老树,时光在枯瘦的枝头摇摇欲坠。
其实生活里的每个人,用相似的姿态,朝相同的方向,赶赴同一场约。只不过陈法洪走先了一步,而已 。
今天这个午后,心里刮过一场大风。此后,干干净净。
真干干净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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