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禁转)
(此文祭奠来浙博涂鸦的第300篇文字)
1.
我诅咒文字,我又寄情文字。
2.
从来不敢把自己的文字说成是文章,虽然两个词语只是一字之差,但我不敢夜郎自大,因为在我看来,文字只是一些零散的部件,再精致再灵妙,也终究还是零件,不成大器。可文章却不同,文章是一件完整的艺术作品,拿在手里,搁于案前,看在眼里,思于心底,文章不仅有美感,还有价值。
文字和文章,就像是零件和机器,也像是布料和服装,更像是稻谷和米饭,两者有着不能割舍的关联,又有着天壤之别。
凡是文字,不论是华丽的朴素的,都可以随随便便,无需历经千锤百炼。但凡是文章,直至言可传情,字能达意,或畅若流水,飘似清风;或静如思者,沉若哲人,文字需得到了收放自如、登峰造极的境界,这才有可能出文章来。
要出文章,此人还得是个能工巧匠,并能费思劳神,耐心守性,加之于自身的睿智和悟性,阅历和经验,将文字搭配匀称得当,分量拿捏恰倒好处,尺寸裁剪分毫不差,这才能最终出文章来。其间不可多一分,也不可少一分。若多,则繁琐拖沓;若少,则空洞乏味,非得取舍得当,铺排精巧不可。
玉藏在石里,需要匠人的慧眼,还有雕琢。不是么?而我不是匠人。所以我只能是写文字,不会有好文章。
3.
我与文字,到底有多深多厚的情谊,我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无论我下多大的决心,无论我发多狠的毒誓,也无论我离开它多久多远,哪怕是远隔千重山万条水,我和它之间始终都有一根无形的细线相连。有时想想,我和它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埋藏于深厚淤泥中的藕,即使是身成两段、数段,也依然丝相连。 幼时的我并不喜文字,总是和乡泥亲热,弄得蓬头垢面,灰头土脸。乡下是个半封闭的状态下构建了一个缺乏文字的国度,在这里,有了语言已经足够,文字太高贵,太奢侈。 所幸的是,我比村里所有的同龄孩童都要早接触文字,因为家里有不少书籍。而我,就是在先人的书架上取下书籍,“接触”文字的。只是那样的“接触”只是停留在眼和手,停留在肤浅的表层,谈不上什么“阅读”、“理解”等这些与心灵的接触,乃至碰撞。书籍只是作为一种玩物,在我手里颠来覆去,甚至破落。
高中的那些年,我痴迷的沉醉于文字中,不停的看,也不停的写。那些有着简单横竖线条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甚至在我学习的课本上文字也是随处可见。那些关于对这个现实世界的种种不满和愤懑,那些对前途的迷茫和困惑,那些对情感的冲动和执着,那些文字在那些时候成了我精神上的支柱,支撑着我脆弱的生命和情感,一步一步默默往前走。
4.
我不敢也不想把自己称为“文人”,毕竟在我眼里“文人”是个雅号。
“文人”在我眼里应该处于社会的某个相对高层,博学和敏感使他们对这个社会有种俯瞰的感觉,更有高远的眼光和超拔的心态。“文人”这个雅号,可不能让类似于“南郭先生”这样的我来玷污。 因此我绝对不是一个“文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用心写写文字的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刻无端的觉得疲惫,身体上的倒还是其次,心上的疲累更让人不支。对于我,却成了我写字上最大的愉悦和放浪形骸。让自己宣泄、排毒,让自己重新冷静和清醒,平静与宁和。 我笔下的文字,可以说都来自于我的记忆。毕竟在我心绪浮躁疲惫的时候,是仰躺在沙发里倦倦的叹息,抚弄着眉毛或按摩自己的太阳穴;而在我们情感激昂愤慨的时刻,又是在大踏步的来回度步,嘴里愤然出声,振振有辞,甚至到了失控处挥拳而动,狠击墙壁或书桌,以泻胸中愤怒,只有等到我平静下来,才开始凭借着记忆在脑海里搜索最合适最恰当的词句,再整理思路安排顺序,最后才落笔于纸上。
5.
不少“文人”虽历经苦累,心绪终是静不下来,浮躁的可以!也就是这些浮躁的“文人”,让“文人”这个雅号变味成“臭文人”,让真正的文人无端背负千古骂名。
探其根源,也无非是为一个“名”字而已,名誉、名利、名声。这些个“文人”惟恐天下人不知其名,一旦见人异己,便大肆嚼舌,不知休止。此等“文人”虽有从文之文字根基,却无从文之平和心气。可笑的是博览群书,阅人万千,却是知书不达理,阅人不容人。肚量之小,心胸之窄, “文人”之雅号焉有不“臭”之理?
所以我是浑蛋,非混蛋。不做文人。
附:
笔下文字已死去,
成了尘封的灰骨,
但文字的灵魂仍保留着一种前浪漫,
活在我的脑海里,
目光却总是游历在文字里,
字里行间透露着为文的忧伤,
或许是我不愿意看到,
一场文字祭,
但某些东西注定是无法表达,
于是我总习惯在文字里,
祭奠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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