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那一年,在我准备离开家乡的时候,一个在乡村中学教书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要为我饯行。于是在临走的最后一个夜晚我来到了我这个朋友的宿舍。
这是一所乡村中学的集体宿舍,二楼,在一个不到十二平米的房间里,他和他的女友接待了我。房间很简陋,里面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书桌和一台半旧的黑白电视,做饭要到走廊里去,生活的艰苦可想而知。他跑到镇上买了一瓶廉价的老白干,我们就趴在电视机包装箱上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我的话多了起来。从壮志未酬骂到社会势利,再说到人生的苦难和苍白,接着又对他们的处境表示了同情。他们默默地听着,末了,他的女友突然抬起头注视着我,坚定地说:我觉得生活很美好啊!
我楞了一下,接着有点尴尬,继而有点愤怒,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喝下了所有的酒,告辞了。
B
第二天,我北上了。列车在夜幕中穿行,窗外高大的山脉向后方涌动,这一夜,我失眠了。前途未卜,生活真的很美好吗?
像所有初到西北的人一样,为了尽快展开工作,我每天奔波在外,周旋于客户的堆笑之间,由于缺乏经验,也就常常没有任何进展。3个月过去了,工作还没有没边没际,心理承受的压力也到了极限,这种压力有时还真能挫伤一个人的信心和勇气。就在我万念俱灰、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老乡对我说:“留下来吧,只要你肯坚持,生活会是美好的。
又是一句“生活是美好的”。
一样的天空,一样的环境,为什么他们会觉得生活很美好呢?是自己好高鹜远还是自己努力不够?还是企图心太高?
我开始慢慢调整着心态,努力而坚持着,脚踏实地。
这些年来,我换了好多不同行业,却一直从事着业务,从主管,到带领下手,闲暇时不断的充实着自己。却一直牢记着这一句话:生活是美好的。努力而坚持着干每一件事,用全部的身心去感受生活的每一丝流动。
C
今天,回到家乡了。
家乡的天空永远是湛蓝湛蓝的,没有流云,没有暴雨,因为我们就在坚实的建筑物下。
当思绪再次茫然的时候,我常常会把目光透过窗外,透过高楼大厦,透过城市的枝枝丫丫,向远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