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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之外的雨夜,阳台上的吊兰一直纠缠着黑,直到缠上夜雨成黑。
每年,阿章的忌日总是清清楚楚地如约的来,如约的从记忆里来,寂寞,挥之不去。
每次,回老家路过阿章家那道16年我没有再进的门,轻轻叫着门口满头华发的阿章爸阿章妈的时候,总是内心凄苦亦彷徨亦忐忑。总怕进门再见到那张熟悉又孤独的年轻面孔将我内心撕碎。
那年初夏我刚刚南方回来。阿章是第一个闻讯赶来我住的溪下街阁楼里的朋友。那个黄昏很美,就是寂静。除了我和阿章踩楼板的咯吱声,还是寂静。
我就是这样最后一次也是分别三年第一次见到阿章24岁的面孔的。
还是那种憨憨的笑,笑总是真诚,一脸兴奋。被逼问初恋中女朋友消息时,黑里透红的脸陶醉而幸福,话依然还是小时候的结结巴巴。
这个长我两岁的哥们小时候拆装玩具器械像电工老爸一样出奇的敏捷,学习却也是无可救药般出奇的差,(尤其结巴嘴里的朗读背诵),然后一年接一年再接一年的留级留成了我的同桌,于是我的嘴也一天接一天再接一天的成了替他说话辩论出气骂人的嘴。
阿章上学总是迟迟的来,我总是天天上门去横拖直拽;阿章放学总是早早的逃,我总是天天上门送书包作业。
这个爸妈和两个姐姐都千般疼爱的独子阿章继续出奇的拆装着越来越多的东西,继续出奇的学习的差到小学毕业,然后跟着老爸学着电工出奇的好出奇的出息。
我继续着我的学业,阿章继续着他父亲的行业,还学会了修理电视和其他家用电器,免费地为村民们服务。我和阿章的友谊也是更亲密的继续着,从家乡继续到我去的南方。
那年初夏黄昏最后一次也是分别三年第一次见面之后的阿章和我告别,告别我骑车回家和女友约会。
阿章埋在了回家路上那个黄昏的的车轮底下。告别了女友告别了亲人告别了大家。
有人说过,那个黄昏静得格外寂寞,寂寞得鬼魅都不想出来。
每年,我总在阿章的忌日里的黄昏孤独的坐着,想那个黄昏,想如果没有那个黄昏。
我孤独地坐着,坐着等寂寞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