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深了的夜的灯如不灭的星,街道由熙攘到空旷,只有黑瘦的夜风不惧怕穿行。不眠的人在夜里上北山顶拣拾冰凉的雪和月光,两种白都白得让人惊慌。
腊月的茶杯,太冷。 如果也能有像动物冬眠的习性,闭了目,净了心,躲进温暖的巢穴,周遭一切成了不相干的存在,那么,冬眠前留话给知心人,下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请把我叫醒。 有心能装这样幼稚的梦,却无穴容人。终要在浮世红尘里摸爬滚打,无处藏身。
在因为生活而逐渐粗糙了的心中,依然有梦,象腊月里柳枝上残缺的柳絮。梦生来就长着翅膀,能飞多远却是未卜。
历经世间种种不得已的事后,似乎渐渐看清了,就象从大雾弥漫的晨,一步步走出来,眼里渐渐有了光亮,世界终于还原清晰的面目。渐渐,知道梦常在,践梦的能力却逐日退减。翅膀已经忘掉了御风而行的使命,梦即使依然很美,却再也不是触手可及的玫瑰,只不过是雨霁后飘浮在天际的虹,抬头看一看,便很好。不会伸出手去,不甘亦无言。知道这是宿命。
等一场雾散尽,原来要用去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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